让文物讲述契丹人“从哪儿来”“去了哪儿”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8-07-09 15:24:28丨来源:内蒙古日报丨作者: 徐跃丨责任编辑:苏文彦

契丹人“从哪儿来”“去了哪儿”一直是学术界的未解之谜。契丹人事死如生、崇尚厚葬的丧葬习俗,为我们留下大量的文物资源。

契丹族是中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之一,发现于现今内蒙古的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流域,是鲜卑宇文部的后裔。公元916年,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正式称帝,史称辽太祖,国号“契丹”。契丹建国后,共历9帝,立国200余年,先后灭亡后唐、后晋,吞并燕云,与北宋签订“澶渊之盟”,达到鼎盛。

在文化上,契丹人创造的辽文化举世瞩目。契丹实行“因俗而治”政策,两重政治体制所孕育出的民族文化,既有贯通古今、遍及全国的共性,又有其时代、地域与民族的个性特点,奠定了中国古代北方各民族“万风而归一元”的文化基础。

契丹人“从哪儿来”“去了哪儿”一直是学术界的未解之谜。契丹人事死如生、崇尚厚葬的丧葬习俗,为我们留下大量的文物资源。

近日,由内蒙古博物院策展的《大辽契丹——辽代历史文化陈列》荣获第十五届“全国博物馆十大陈列展览精品”大奖。该陈列集中展示了契丹王朝的文物精华,是自治区多年来文物保护成果的集中亮相。

文物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标识,是全体人民的珍贵财富。对于一个国家来讲,让文物活起来,既可以增进人民群众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了解、认同和热爱,又具有坚定文化自信,汇聚发展力量的重要作用。对于一个地域来讲,让文物活起来,则可以彰显地域特色,让人们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保护好、传承好盛载着历史文化的珍贵文物,是自治区文物保护事业的神圣职责与使命担当,在新时代新要求新作为的砥砺奋斗中,必将让“文物保护成果更多惠及人民群众。”

——编者

首获最高殊荣

辽代文物一直是内蒙古博物院和全区各馆馆藏文物的重点。自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内蒙古自治区的文物考古事业蓬勃发展,陈国公主墓、宝山辽墓、耶律羽之墓、吐尔基山辽墓、多伦小王力沟辽代贵妃墓相继被发现,出土了大量精美的辽代文物。

如何将这些文物展示出来,还原一个真实的契丹王朝,《大辽契丹——辽代历史文化陈列》应运而生。

《大辽契丹》策展负责人郑承燕介绍,该陈列的展品皆来源于辽代贵族墓葬,众中选优,优中选精,国家一级文物达到了54%,包括5项“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和1项“‘七五’期间全国重大考古新发现”。

契丹辽朝以兼容并蓄的姿态,在坚守游牧文化的同时,不断汲取农耕文化、异域文化的精髓,创造出了多元一体的契丹文化。这种多元汇聚性,在陶瓷器、金银器、纺织品、玉石器及绘画艺术方面都有突出的反映。

“万岁台”金花银砚盒、琥珀璎珞、八角形三彩砚、花鸟纹银脱漆盒、镂花金香囊、胡人驯狮纹琥珀握手……这些文物遗有盛唐余绪,兼具西域风情,反映了契丹鼎盛时期草原丝绸之路的繁荣。

其中有一件文物不得不提,这便是2003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吐尔基山辽墓出土的彩绘木棺。这是一座通体彩绘、多处贴金、制作精美、体量巨大的彩棺,墓主人的身份至今仍无定论,但是彩棺上贴金之凤暗示墓主人显赫的社会地位。电影《寻龙诀》中的彩棺就是以此为原型进行创作的。

“彩棺出土时保存完好,2007年在临展中出现一次,此后再没有展出。如今,经过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日本九州国立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历时半年联合修复,彩棺得以再次亮相。这是内蒙古自治区文物保护技术、考古发掘水平、国际合作成果的结晶。”郑承燕说。

《大辽契丹》是全面展示自治区文博成果的一个窗口,也是内蒙古的文物工作者利用博物馆,讲好内蒙古故事、讲好中国故事的成功范例。此次获奖对内蒙古博物馆事业发展具有里程碑意义,陈列能在全国300多个参评项目中脱颖而出,标志着内蒙古展览陈列水平已经跻身全国先进行列。

“大辽契丹”展厅

解密契丹王朝

契丹人建立的大辽王朝,曾统治中国北方近200年,对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文化格局的形成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契丹辽文化上承李唐,下启金元,中交北宋,南北交融,兼通西域,呈现出“胡汉和谐建中华,兼容并蓄一枝花”的态势。

“在服从和服务于展览主题的前提下,协调各馆文物,将最精美、最具代表性的辽代文物呈现在观众面前,全面展现大辽契丹的政治、经济、文化,这是我们要宏观把握的。”郑承燕说。

随着各种新媒体的“别样”解读,尤其是盗墓小说的盛行,让观众对其产生浓厚兴趣的同时,曲解臆断也在所难免。

郑承燕介绍,为了揭开考古工作的神秘面纱,给观众呈现一个真实的辽代历史,策展团队力邀辽墓考古发掘亲历者、陵寝制度专家、航空摄影考古专家、田野考古一线专家,进行现场解读、历史回忆、学术梳理。经过讨论,最终将这段历史分为“契丹肇兴”“因俗而治”“开放交融”“崇释尚儒”“事死如生”“消亡之谜”“女真崛起” 7个单元加以呈现。

“策展团队承担了包括展览构思、文物甄选、大纲撰写、布展施工、讲解员培训等一系列工作。我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去讨论如何布展,而真正的布展过程只用了一个半月。”郑承燕说,“大到文物安全,小到文物摆放,都要考虑严密。文物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个安全,不止是监控、报警系统等安保设施的安全,还指文物所处微环境的达标与稳定。脆弱的文物,如丝织品、纸张,要求恒温恒湿,文物小环境要全面监测。此外,衬布、灯光、背板、展托……每一件文物的摆放都有独特的要求。”

郑承燕坦言,陈列中对墓室局部进行复原的布置,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复原墓室四周壁画是结合了多处辽代墓葬创作而成,顶部《星象图》是依据辽墓壁画绘制。形似蒙古包的木椁是按出土实物尺寸复制,椁室内的棺床、小帐皆为原件。置身其中,仿佛亲身感受了一把辽代贵族墓室的探秘之旅。

“契丹王朝在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我们要给予其客观公正的展示和评价。在《大辽契丹》展厅,除了讲解员的引导之外,著名考古学专家、学者对大型墓葬、重点文物的解读,成为贯穿于整个展览之中的隐形线索。我们请来了赤峰学院的任爱君教授作为这个展厅的学术顾问,进行学术指导。在展厅结尾部分,由他通过视频的方式对‘契丹人去哪了’进行回答,让观众带着答案,想着问题走出展厅,真正做到了将展厅搬回家。”郑承燕说。

让文物活起来

国宝会说话,文物也有语言。在博物馆日益社会化、全民化的今天,如何通过现代科技手段的运用,让晦涩的历史清晰明朗,是新时代文物保护工作的一大考验。

《大辽契丹》策展团队采用全方位、多角度、数字化的展示手段,让观众近距离、真实地感受到了契丹辽文化的博大精深。

运用二维动画讲故事。关于契丹起源,除“青牛白马”的传说广为人知外,其它都较为抽象,尤其是“三主传说”,甚至有荒诞怪异之嫌,但史书中又确有记载。策展团队经充分论证,决定采用传统的动画形式,在人物设定、场景选择、故事推进方面,搜集了壁画、文献等实证材料,力求在无限接近历史事实的同时,做到画风简洁明了,营造轻松、愉快的参观体验,深受小观众的喜爱。

采用3D技术扫描文物。吐尔基山辽墓彩绘木棺,棺床就有8层,棺木置于须弥座状的棺床之上;外棺雕刻有仙鹤、凤、缠枝牡丹和祥云等图案,外棺之内,还隐藏着內棺,同样有彩绘、描金;镂空的栏杆上蹲有6只铜狮子,栏杆下悬挂有上下两排铜铃。这些外部、内部的细节特征,观众可能无法近距离观看,针对这一问题,策展团队充分运用近年来内蒙古博物院3D扫描技术成果,使观众可以通过操作仪器,上下移动彩棺,将其“分解”观看细节。

“如今,人们越来越关注博物馆,互动意识也越来越强。传播与普及文化知识、挖掘文物背后的故事已成为策展共识。我们针对不同的知识结构、年龄层次、心理需求,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将展览主题、历史原貌通过文物表达,传导给观众。这是我们关注的重点、表达的难点,也是展览中呈现的亮点。”郑承燕说。

据了解,在内蒙古博物院,馆藏文物多达15万件,而展出文物却只有3000多件,只占总数的百分之二,还有太多的珍贵文物没有展示出来。

随着时代的进步,相信这些文物不会一直静静地躺在博物馆的库房里,“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不再是理想,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积淀下来的文物珍存,必将走向当代、走进人民。

在刚刚过去的国际博物馆日,内蒙古博物院《大辽契丹——辽代历史文化陈列》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荣获第十五届“全国博物馆十大陈列展览精品”大奖,该奖被称为“博物馆界的奥斯卡”,是历年来自治区文博事业获得的最高奖项。

(原标题:草原上的国家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