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内蒙古艺术剧院出品、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创排的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是中国第一部以乡村振兴为主题的现实题材杂技剧。专家评价认为,《我们的美好生活》思想精深、内容精湛,为杂技剧未来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我们的美好生活》讲述的是即将从中国美术学院毕业的刺绣设计与工艺专业研究生南迪,为了完善自己的毕业论文和设计作品,回到家乡向身为刺绣传承人的母亲请教,但因为母女二人观念不同而产生了矛盾冲突。南迪的高中同学新呼是嘎查党支部书记。在那达慕大会上,生机勃勃的草原新气象、新生活使南迪深受感染。新呼和南迪,两个有理想、有情怀、有追求的年轻人带领父老乡亲在嘎查这片热土上建设刺绣加工厂,使嘎查成为以刺绣产业为龙头的网红村、旅游村。小乡村与大世界的联系紧密了,南迪和新呼也在创造美好生活的过程中萌生了爱意。草原深处,美好生活的画卷正徐徐展开……
8月23日,第十二届全国杂技展演在辽宁省沈阳市拉开帷幕,9月3日至4日,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精彩上演,至此,第十二届全国杂技展演的所有参演作品全部完成演出。9月5日,第十二届全国杂技展演参演剧目《我们的美好生活》“一剧一评”专家研讨会在辽宁省沈阳市东北大厦召开,专家学者畅所欲言,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对《我们的美好生活》进一步打磨和提升、向精品迈进大有裨益。
中国式现代化大背景下杂技剧的重大意义和价值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尹力
再次观看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我看到该剧进行了很多有益的修改和提升。
一是创作紧扣时代命题。乡村振兴只是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创作的一个切口,我们需要在中国式现代化大背景下去剖析该剧的重大意义和价值。“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该剧在故事情节设置方面进行了艺术性的呈现。
第二幕中,母女在对话间因观念分歧而产生了矛盾冲突,这段台词设置得非常好,直接点题将问题展现出来,母亲表示“什么是当代,什么是创新,我不懂,我觉得这些都是浮云”,这就点明,物质文明要进步,精神文明也要进步。这段对话中也体现了草原人的耿直性格,有话直说。
该剧的核心是讲述中国式现代化大背景下少数民族乡村现代化进程中的故事,在题材上要从乡村振兴转向更为宏大的角度。
二是人物设计合理考究。《我们的美好生活》不同于市场上常见的杂技剧,在人物设计方面非常考究、合理,在主要人物的设计中有几个特点。一是人物既有剧情身份也有杂技身份。女主人公南迪在出场时展现自己的两个杂技方面的技术——魔术和软功。软功是南迪自己的技巧,表现出人物身上有柔有刚。回到家乡之后对未来的计划,她最初是犹豫的,后来坚定地选择留在家乡,这是她刚柔并济的人物性格缩影。额吉(母亲)的技巧是魔术,在刺绣方面,她全部是用魔术来展示的,南迪的魔术技巧则是“继承”自她的母亲。男主人公新呼,从人物上场时可以推断他的技巧是偏车技一类。新呼的车技从最初的不熟练、差点干扰到旁人,到后期他骑车带着南迪去其他村进行调研,带领全村人民致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车技也在明显提升。二是人物杂技表演设置合理化。这体现在几个主要人物的杂技表演都是正常性的杂技表演,不以超常性杂技技术作为主攻项目,而剧中超常性杂技动作则是由动物(天鹅、羊)以及花盘、高车飞碗等群体式的气氛渲染完成的。在过去的杂技剧中,主要人物用不正常的人类行为去表演人类的正常行为,看上去是不太合理的,该剧在这方面进行了规避,对人物剧情和杂技表演进行了界定:主要人物和群体性人物的杂技技巧分别怎么演绎。这为未来杂技叙事语言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
思考和呈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中国杂技团团长 李驰
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在人物和剧情上,一幕一幕按照电视剧以及导演的创作思路呈现在大众面前,是一种很特别的中国式表达。
在目前的杂技剧创作中,要根据每个团的实际情况进行创作安排,资源利用等方面也要进行考量,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就是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在整合各方力量,协调全局,在当下呈现出的很好的表达。
在选题方面,这部杂技剧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符合政策导向,也展示了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自身的优势。在舞台艺术创作中,现实主义题材有别于红色主题、神话主题,这类剧目在创作中需要反映现实生活。但创作难点也显而易见,越深入现实、深入群众,就越要思考如何与大众在精神上产生共鸣。现实情况是作为文艺工作者,我们必须要在舞台艺术创作中思考和呈现当代人的故事、当代人的情感,以及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这部剧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在人物刻画的手法上,整部剧呈现的手法是夸张的、浪漫的。从人物上场的动作、走路的姿势,完全能看出来内蒙古地域环境和人物性格的吻合。在主要人物的选择上、每个人的性格刻画上,浪漫的情绪手法很鲜明,非常符合剧目轻喜剧的风格特色。
在戏剧表演上,该剧是一部台词贯穿全剧的杂技剧。在以往的杂技剧中,一般是靠旁白、主题歌、诵读或导读的形式传达剧情,这部剧完全凭借演员的台词传达剧情。从演出现场情况看,台词很复杂,但演员用表演、台词表现剧情的时候非常自然、流畅。这体现了演员对人物角色、情绪的把握非常精准。
在整体调度上,服装、舞美、音乐上的节奏很紧凑,真正做到把杂技和剧融合在一起。
此外,本剧在技术技巧和道具的运用上也非常合理,作为艺术创作者,无论是道具的使用还是一个杂技节目的出现,都要有其合理性,人物角色做出高车飞碗、顶坛子等杂技动作的理由要充分和合理,该剧上半场在这方面处理得当,可以说是把杂技技巧藏在戏剧的情绪当中,是高级手法。
最后,杂技团凭借《我们的美好生活》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剧目本身也会为杂技团带来反哺,希望杂技团能不断地对剧目进行调整和提升,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呈现美好生活中的人间真爱
中国杂技团原团长 张红
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有清晰的故事线条、饱满的人物设定、浓郁的内容风格、恰当的杂技表达。
这部剧在创作中,在三个方面具有现实价值和社会意义。第一,乡村振兴的招才引智;第二,保护传承发展中国传统技艺,特别是传统蒙古族刺绣;第三,呈现美好生活中的人间真爱。这三个方面是贯穿整部剧的核心思想,用杂技的形式表达得非常清晰,这部剧除了让人欣赏艺术之美的同时,还传递了正能量,所以才被观众认可。
第一,招才引智。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请来知名导演何燕敏作为总导演,就是招才引智的一个体现。杂技剧需要导演对舞台进行整体把控,包括对每个细节的刻画,这部剧尽显何燕敏的导演功力。台上演员的肢体形态表达一次比一次好,这也是团队不断打磨的结果。另外,剧中除了日常的杂技表演外,特别创排了诸如羊群的群体杂技表演,特别新颖,又有动物的灵动、可爱,包括后半场天鹅的美,这些表演为这部戏增色不少。
第二,保护传承发展中国传统技艺。剧中讲的是蒙古族刺绣,但实际上杂技也是传统技艺,也需要保护传承。在这部剧中可以看到,杂技团在尽力去保护。塔纳团长最初也是高车飞碗的演员,高车飞碗是中国传统的杂技技艺,经过多年的传承发展,如今已经走到第七代、第八代。剧中展现的射箭、套马杆等是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特有的。这3个节目能够很好地将传统技艺运用在这里,而且比较完整地搬上舞台,给观众带来震撼。希望剧团继续秉持这种精神,把这些传统节目保护好、传承好、发扬光大。技术上不能减、演员状态不能变,这3个节目体现了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在杂技上的高品质。
第三,呈现美好生活中的人间大爱。在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的走廊里,摆满了中国杂技前辈的照片,从团长到演员都对杂技界前辈非常尊重。团长从艺术角度出发,从团里演员的艺术生涯出发,在内蒙古艺术剧院的带领和支持下,让众多演员在剧中得以成长,这就是对人才的爱。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有了这样的人间真爱,在舞台上才能呈现人间大爱,才能够打动观众。
在初见这部剧的题目时,我认为有点平,看过两遍后我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部剧应该说是平中见高远、见深厚,“美好生活”这样的命题很恰当,能够把人们内心的感情很好地表达出来。
传统之美不输现代之美
《杂技与魔术》主编 徐秋
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是一部创新作品,这个题材在杂技界从未有过,讲述了内蒙古的乡村振兴故事。
一是展现内蒙古地域之美。这部剧以轻喜剧的形式表现了传统生产方式的美好。从养羊、剪羊毛、织毛线,到额吉(母亲)的刺绣,这一系列都是非常美的,呈现出传统之美不输现代之美的画面。
剧情中设置了矛盾冲突,就是在新时代新要求,好上加好的背景下,需要全村一起发展多样的经营方式,共同奋斗,让服装设计和刺绣工艺走向现代化、时尚化。
事实上,这部剧的视野很宽广,不仅表现了当代人为了美好生活的奋斗,还展现了内蒙古草原的美。河流草甸、花儿、天鹅等草原的美都体现在这部剧中了,加之对那达慕等传统文化的呈现,给观众展现了一种草原人的现代化包含着民族式的生活,和世界是连通的。
二是创新融合杂技与戏剧。剧中有一个精彩之点处,南迪和母亲产生矛盾之后的表演。南迪用连环进行表演,非常自然,吊环取自母亲的绣片,她想做不同的设计,就把绣片摘掉了,用几个空的环进行连接、分开,表现了她在设计上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完成的心境。舞台变化,又有一个大的吊环“扩大了”冲突,更像是一种内心愧疚的放大,也体现了现实对她的束缚,她自身也没有解决这个难题,内心的苦恼、苦闷用杂技呈现出来,这样的技和戏的结合十分有创意。
时代性与民族性相结合
《杂技与魔术》原主编 高伟
首先,杂技剧《我们的美好生活》最可贵之处是表现现实生活,是我们每一个人身边的生活,而且它与乡村振兴相交融,展现了文艺创作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这也是文艺工作者的使命和担当。内蒙古艺术剧院和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在这方面起到了带头作用。
其次,这部剧以乡村振兴为主题,采用的是时代性与民族性相结合的表现手法,采用轻喜剧的表演风格,将传统杂技与现实生活紧密结合,不仅拓展了杂技,也提升了杂技。
再次,在技巧方面,很多技巧和当地的农牧业生活和习俗、民风息息相关,比如射箭、套马杆、高车飞碗等,展现了独特的文化资源优势。这也印证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现在的世界,环境不同,艺术上也必须有地方色彩,庶不至于千篇一律。也是现在业内所说的允许杂技以多种形态并存。
最后,这部剧在剧情理解上没有障碍,观众可以轻易地掌握剧情发展脉络,这给杂技剧创作提供了新的思路,杂技剧所表现的剧情不要太复杂,也不能太复杂,要讲明白故事。
用内蒙古特色烘托杂技气氛
中国杂技团原副团长 孙力力
中国杂技团和内蒙古杂技团渊源颇深,两团在上世纪50年代就建立了友谊,中国杂技团将最好的演员输送到内蒙古,推动了内蒙古杂技团的成立。因此,我对内蒙古艺术剧院杂技团的这部剧颇为关注。
第一,这部剧选题立意角度好,从乡村振兴的角度展开,讲述了内蒙古现在的美好生活。
第二,导演对剧目的把控好,体现了文艺工作者的匠心,导演何燕敏跨界指导杂技剧,将20几个杂技节目编排成剧,打磨杂技演员的舞台表现力,让舞蹈贴合杂技,每一幕的杂技节目和剧情也结合得十分合理。
第三,音乐表现力强,这部剧用内蒙古的特色烘托了杂技的气氛,尤其是在高车飞碗这一段,背景音乐配合演员动作,把剧情和舞台氛围推向高潮。
(专家发言由内蒙古艺术剧院王小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