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在距离中蒙边境线约4公里的一处半荒漠化草原上,我们见到了集中连片的野生梭梭林。“你看那些枝条发白的,只要下一点雨就又能顶起来,它们已经活了200多年了。”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资源保护科科长郑平一边带路一边介绍。乌拉特草原梭梭丛生、沙丘连绵,没有任何路标,而他却对这里的沟沟壑壑了如指掌。
我们的汽车走走停停,最后到达了内蒙古乌拉特梭梭林——蒙古野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最东缘。站在沙丘上远眺,方圆几十公里荒无人烟,除了绵延不绝的梭梭林,不时会看到奔跑的狐狸、鹅喉羚……
采访就是从这片梭梭林开始的。“这一片梭梭林有45万亩,保护区内集中连片的有3处,加起来100万亩左右。”一谈到梭梭林,郑平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这里要建一个监测塔,以后保护它们就更科学了!”
乌拉特草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蒙古野驴和珍稀植物梭梭的集中分布区,位于中蒙边境线上的内蒙古乌拉特梭梭林——蒙古野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于我国典型荒漠类型区的最东端,是梭梭林分布的最东界,位置十分重要。
据郑平讲,自然保护区成立之初,条件非常艰苦,交通工具只有一辆四面漏风的北京吉普,加之当时当地农牧民对建设保护区认识不高,说服牧民搬迁、减少牲畜饲养量的难度非常大。
上世纪80年代,边境旗县的大学生非常稀罕,都是各个单位抢手的“金疙瘩”,本可以有更好选择的郑平认准了林业这一行。“我当时刚从林学院毕业,学的就是森林保护,就应该到基层工作。2011年,调到这个岗位后,我每天打交道的就是这些梭梭了”。
“在我们保护区,这不算什么,我们喂养蒙古野驴的管护人员闫巴雅尔,现在大家甚至都不记得他姓闫,只知道他是养驴的那个巴雅尔……”郑平边说边带着大家往保护区的萨拉管护点走去,那是闫巴雅尔和一头蒙古野驴的“家”。
眼前的闫巴雅尔很朴实,个头不高,圆脸盘,皮肤晒得黝黑。他是乌拉特后旗巴音前达门苏木阿布日达图嘎查的一位牧民,2012年保护区救助了一头受伤的蒙古野驴,从此,闫巴雅尔就成了它的守护者。
“这里挺像无人区的。一开始,没有电也没有水,更别说新鲜的蔬菜了。我想着自己种点菜,种了几年都没成,风沙太大了。”闫巴雅尔憨憨一笑,骑上摩托往远处驰去。约摸15分钟后,一头灰白色的蒙古野驴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野生动物警惕性强,很少跟人类亲近。7年多的相处,闫巴雅尔不但成了养驴专家,也是蒙古野驴唯一的朋友。“前几年想把它送回大自然,放了几次,它都不走。”郑平笑着说,“也只有巴雅尔能把它叫到跟前,我们一走近,它就走远了。”
曾经,蒙古野驴数量庞大,2000年从蒙古国境内迁移过来2万多头蒙古野驴,曾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但由于气候变迁、生态环境恶化等因素,蒙古野驴的数量急剧减少,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近几年,随着生态环境的稳步恢复以及相关部门的强有力保护,蒙古野驴才重新回归人们的视野。
“2009年,经自治区边防委员会同意,我们在保护区境内开通4条野生动物迁徙绿色专用通道,这是我区8000里边防线上首次为野生动物开辟的专用通道,也是全国首例开放式野生动物通道。”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肖兴嘎介绍,“在保护区境内,还设有5处固定饮水点和饲草料补饲点,会有专人定期拉水补草料喂饮野生动物。”
郑平告诉记者,清苦、孤独,是这个保护区工作人员的常态。如若不是心中的执着,常人是很难在这样的条件下坚守。
“守护好这片梭梭林和这里的野生动物,是我们的职责。”郑平说出了所有守护者的心声。
记者补记:
一棵不起眼的小草灭绝,也许就意味着,一种粮食作物在人类生活中消失,抑或是一种疾病失去了主要的药材来源……
这就是生物多样性,它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保护野生动物和植物,就是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身。
内蒙古乌拉特梭梭林——蒙古野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从1985年建立以来,对保护区内原始生态系统的完整保存、原生古老植被的复壮更新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同时,“候鸟二号”“绿剑”“畅通候鸟迁徙通道”等专项行动的强力实施,使得保护区内乱采滥挖野生植物和乱捕滥猎野生动物的非法活动基本禁绝。
保护区建设是保护生物多样性免受威胁的关键路径。截至目前,我区已建成森林类型、湿地类型、野生动植物类型、荒漠类型等多种类型的保护区143处,面积达1.58亿亩,为维护生态安全、推进可持续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作者:施佳丽 张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