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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拉嘎胡:逐梦草原

2015-07-29 15:12:01 | 来源: 正北方网 | 作者: 赛男 | 责任编辑: 许浩成
摘要: 翻开内蒙古文学史,有一颗耀眼的文学巨星,他既是草原文化的代表人物,也是内蒙古草原文学的奠基人之一。”  无论是儿时的记忆,还是步入文学殿堂的徜徉之旅,扎拉嘎胡的作品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香,都张扬着大自然的纯净、天成之美。

翻开内蒙古文学史,有一颗耀眼的文学巨星,他既是草原文化的代表人物,也是内蒙古草原文学的奠基人之一。在长达60年的文学创作实践中,他用辛勤的汗水为民族文学的园地栽培出姹紫嫣红的一朵朵鲜花。在我们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座谈会上讲话精神的新形势面前,翘首回顾这位85岁高龄老作家的创作历程和心路轨迹时,更感到他创作精神与奉献精神的可贵和一部部文学精品的珍奇与不朽。他就是在内蒙古文学艺术界、宣传理论界、文化界享有盛名的扎拉嘎胡。

采访扎拉嘎胡,是在内蒙古医院的病房里进行的。若不是亲眼目睹,很难相信面前这位红光满面,耳聪目明,思路清晰的老人,已经85岁高龄了。

说实话,采访这样的文学大家,还是有一定压力的。这是因为,记者不仅要记录他的业绩,还要与扎拉嘎胡深入探讨文学的真谛,探讨新形势下文学的使命,没有一定的文学知识储备和一定的学养是难以顺利完成任务的。然而,一接触这位老人,就被他对文学精神的追求,对文学创作的执着,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诚恳、平实、和蔼、可亲的神态所打动,原有的惴惴不安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光了。

采访文学大家,还是从作品入手去探究作家的精神价值吧。

作品所诠释的和谐之美

倡导和谐社会建设,是重要的舆论导向之一。在扎拉嘎胡的文学作品中,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以及人内心世界的和谐,都有着生动鲜活的表达。

 

1930年生于内蒙古兴安盟科右前旗。1947年,他考入了扎兰屯工业学院应用化学系,半年后,年仅17岁的他便投身革命,参加了扎兰屯土地改革工作团。他的文学之路就是从热爱大自然、崇尚自然美的熏陶中起步的。从1952年发表的第一短篇小说《一朵红花》起,到21世纪初,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文学创作生涯中,扎拉嘎胡用饱含深情的笔墨讴歌大自然的美丽与神韵,用哲理式的思考诠释着大自然对人类哺育的和谐之美。在《故乡风云录》《蒙古桥》《草原的新生》《哲里木之春》《北国千里云和月》等数十篇散文中,家乡的诗情画意,草原的莺飞燕舞,牧民的纯朴彪悍,牛羊的嬉戏追逐,都有着活灵活现的语言寄托。

让我们欣赏《夜过巴林桥》的优美旋律:“在深秋的黑夜、在天狼星的照耀下,西拉木伦河好似一匹白色的骏马,巴林桥好似英武的骑士。骏马腾空跃起,向北斗七星驶去。我望着这美丽的夜景,感到无比的惊愕、疑惑。如此美妙的景观,使我很快地心神爽快到极点。我嗅到了水气和野草的不同气味,听到了野鸟的啁啾和土拨鼠的“吱吱”声。密的无法数计的星星在天空上平地闪烁,它们有的那么遥远,有的那么相近,有的那么神奇,那么高傲。宛如佛顶的宝石,那么神圣,那么亲切,那么悲凉,那么忧郁。”

无论是儿时的记忆,还是步入文学殿堂的徜徉之旅,扎拉嘎胡的作品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香,都张扬着大自然的纯净、天成之美。人的心灵,亦然在这大美中得到陶冶,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神来之笔中得到了升华。然而,我们面对今天一些地方的自然之美受到随意践踏,生态环境日渐恶劣,生存现状令人忧虑的现实,对扎拉嘎胡的崇敬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在扎拉嘎胡的文学创作生涯中,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是他耗费精力最多的地方,无论是创作初期的《一朵红花》《小白马的故事》《春到草原》《红路》等小说,还是上世纪改革开放以来的《嘎达梅林传奇》《遥远的草原》《空谷悲鸣》《草原雾》《黄金家族的毁灭》等作品,都贯穿着一条人与社会和谐的创作主线。

《红路》是扎拉嘎胡艺术成熟标志性的长篇力作,出版于1959年。一经面世,就轰动文坛。专家的评价是:“是民族历史的一面回音壁,是民族精神历程的史诗”,这样的赞誉名副其实。

在这部气势磅礴的作品中,扎拉嘎胡成功塑造了蒙古民族和知识分子形象,丰富了我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人物画廊。《红路》通过对不同的蒙古族知识分子坎坷曲折的生活道路的描写,来概括广阔的社会内容,揭示蒙古族命运的深刻主题。《红路》中刻画的一系列蒙古族知识分子形象中,额尔敦是作者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形象。在其他人物的塑造上,如胡格吉勒图、敖其尔和梅其其格三个青年知识分子身上,也有着时代的典型意义。这些文学形象深刻反映出广阔的社会背景下一代蒙古族知识分子复杂的成长过程中的复杂性,从而使作品真实可信,至今仍不乏现实意义。

关于这部作品,《中华文学通史》中有这样一段评价:“《红路》是扎拉嘎胡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特殊的斗争生活的展现,蒙古族一代知识分子形象的刻画,使《红路》在当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定地位。”

小说的创作过程,不仅付出了心血和汗水,也让作者实现了内心的和谐。扎拉嘎胡一生历经坎坷,却终生不悔,一直在文学创作的路上艰难地跋涉着。十年动乱中,他被打成“新内人党”,两次抄家,下放劳动,横遭批判,失去过一个文人所应有的尊严。本来应该在1965年出版的优秀长篇小说《草原雾》,由于“文革”的延误,一直拖到1982年才得以出版,如果从1961年动笔写作算起,前后拖延了整整20年。然而,任何挫折都没能让他停下文学创作的步伐。1999年8月,他写下了《窄的门与宽的路》一文,书写了自己的人生履历,心绪依然如天空般开阔,一个文化人内心的和谐之美跃然纸上。

作品所折射的逐梦之美

党的十八大之后,习近平总书记庄严提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国梦,是中国人民的梦,是中华民族的梦,它深刻反映在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这在扎拉嘎胡的作品里都有着生动的再现。

改革开放,不仅带来了我国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和无限繁荣,也为文学创作园地开辟了美好的时光,扎拉嘎胡的文学创作也进入了生机蓬勃的春天。其中,1986年出版的《嘎达梅林传奇》和1999年出版的《黄金家族的毁灭》,就是他成就文学梦想的巅峰之作。在这两部作品中,塑造了两个蒙古族历史人物的形象。一个是蒙古民族“灵魂之鹰”嘎达梅林,一个是蒙古民族知识分子精英尹湛纳希。

嘎达梅林的故事,在内蒙古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但真正全面、客观、真实地展现在广袤北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刻,还是扎拉嘎胡长篇传记小说出版之后。从上个世纪80年代起,嘎达梅林的英雄壮举,陆续出现在各种文学艺术形式当中,使这一蒙古民族的英雄形象渐渐深入人心,成为鼓舞各族人民奋发图强、建设美好家园的精神寄托和感召力量,这自然归功于扎拉嘎胡的艺术创造。在《嘎达梅林传奇》中,光彩熠熠的英雄形象,完美的民族性格,深刻、丰富、复杂的民族精神,都通过作品所囊括的艺术容量和真实品质,通过作者的思想立意和艺术表现手法,得到了形象生动、启迪深邃的再现,一旦开卷,便让读者全神贯注,欲罢不能,视为传世之作也毫不过分。

尹湛纳希虽不及嘎达梅林声名远播,但在蒙汉知识分子中间,也是无人不晓。他的《一层楼》《泣红亭》等可与《红楼梦》媲美,他的《青史演义》是晚清时期蒙古族文苑的一朵奇葩,是蒙古族文学之林中的参天乔木。扎嘎拉胡用了10年的时间,可谓呕心沥血,完成了《黄金家族的毁灭》这部史诗般的著作,使凝固的民族历史风景流动起来,流淌着诗意的美。在这部小说中,扎拉嘎胡以唯物史观和时代精神细微地洞察了19世纪蒙古族的历史源流,书写了蒙古民族的心灵史和文化史,形象地描述出清代蒙古族聚居地区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的波澜壮阔的画面。正是有了这样一部小说的艺术呈现,才使尹湛纳希等历史人物更加鲜活地注入了当代各民族读者心中。

无论是塑造的时代英雄嘎达梅林,还是民族文化旗手尹湛纳希,其思维方式与性格特征都是从蒙古民族文化积淀中开掘出来的,这些人物性格中最灿烂、最独特的民族心里特质,为蒙古民族,也为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树立了一座形象独特的艺术丰碑。这,便是扎拉嘎胡艺术创作对民族文化的贡献,也是他追逐文学创作之梦的初衷。

记得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评委会对他作过这样的评价:用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塑造人物形象,反映时代特征。其实,我区专门研究扎拉嘎胡作品的不少专家学者,都对《嘎达梅林传奇》和《黄金家族的毁灭》这两部著作中勇于探索、不断创新的精神给予中肯的评价。

内蒙古大学教授刘成在《论扎拉嘎胡》一文中提到:在这两部长篇小说中,有机地借鉴了魔幻现实主义的一些表现手法。比如:在《嘎达梅林传奇》中关于对香水花味的描写,是一个具有多重审美意义的象征形象,在很高的艺术层面上,完成了香水花味这一美的象征形象的创造,同时。还在小说中营构了迷人的神秘气氛,使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超现实主义世界。还比如:在《黄金家族的毁灭》中对白龙马和白狐的描写。白龙马和白狐在扎拉嘎胡拟人化的描写中,成为具有审美意义的象征形象,它们的性格行为构架了小说的诗意情节,与尹湛纳希的心灵之美一起构造出民族精神的风骨。

扎拉嘎胡取得如此非凡的成就,完全是他多年来孜孜不倦追逐文学之梦的结晶,是高尚的道德良知和精湛的艺术技巧完美结合的产物。在《黄金家族的毁灭》中,扎拉嘎胡多次写到了梦,写到了梦与现实的对应。他的笔下之梦,揭示了人物命运的本真,昭示着人生的未来,从审美的深层次上解读,与他本人的文学之梦紧密相关,也与整个民族追求幸福美好的明天遥望呼应。

作品所蕴藏的思考之美

扎拉嘎胡文学创作,除散文和小说之外,文艺理论和评论也是数量与质量同丰。据文学同仁们介绍,他博览群书,有着深厚的文学理论功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他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数十次参加国内外举办的高层文化活动,随团出访了俄罗斯、罗马尼亚、新加坡等国家。行万里路,又丰富了他人生阅历,开启了他对新时期文学创作的诸多思考。几年中,先后撰写了数百篇文学理论探讨、书评、随笔等文稿,篇篇闪烁着一代文豪的理性思辨之美,给文学后辈们留下了难得的精神财富。

在《扎拉嘎胡文集》第五卷中,收集了他的一部理论著作。细读这些文章,无论是对小说创作理论、民族文学理论的阐释,还是民族文学与草原文学创作从宏观到微观的理解,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和思考。

比如,他对蒙古民族个性渊源的思考:“生活在草原深处的蒙古人,他们的心境与他们所居住的草原一样广阔而仁慈,博大而宽厚。在他们的情怀里充满了对世人的同情和爱护。他们既同情本民族苦难的兄弟姐妹,同样也爱护落入苦难的异族兄弟姐妹。人道主义在这草原一角表现得如此浓厚,如此强烈,这是人们常年与大自然与强权势力孤军奋战而树立起来的。”

又如,他对内蒙古长篇小说创作优势的概括:“在内蒙古的长篇小说创作中,始终保持着一种优势,那就是看重现实题材,注重浓郁的现实气息、强烈的时代精神和切实的矛盾冲突。这一优势长盛不衰,是因为从事长篇小说创作的作家始终把视点集中于社会生活、体验市场经济下体制转轨时的种种矛盾冲突,人物命运的沉浮嬗变。经济改革自然蕴藏着心得文化,这包括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这里必然出现社会人物的甘苦悲欢、精神变异、思想追求的震荡和困惑。这些为长篇小说现实题材的创作开拓出宽广的道路。”

理论思维的成熟,是一名作家走向辉煌的思想动力和精神支柱。我们从另一方面领悟了扎拉嘎胡的成功之路,也深悟了思维与智慧同生同长的至理,受到的启示应当是深刻的、永久的。

思考的深邃,决定着作品的思想高度;作品的思想性,决定着作品主题的影响力和传播力。用时下的眼光来看,扎拉嘎胡以一个讲故事的文学高手,以民族奋斗的故事、民族崛起的故事、民族团结的故事,传递着正能量,弘扬着主旋律,为民族文化事业,建设民族文化强区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正是这样的缘由,60年来,他的作品数十次获得全区乃至全国的各种文学奖项,许多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出版发行,在10多种不同文字、不同版本的文化名人、文学名人辞典里,都有扎拉嘎胡的词条。在《扎拉嘎胡文集》面世的时候,国内顶级的文学家、文艺评论专家,诸如王蒙、李准、从维熙、朋斯克、张贤亮、玛拉沁夫、张锦贻、曾奎等文学大家参与研讨,倾力推荐。

步入老年,每当人们探望他的时候,他都会像小孩子一样如数家珍,谈及他的阅历,他的作品。幸福之情溢于言表,让同辈、晚辈们一起分享他珍藏在心底的、永不磨灭的珍贵记忆。

这,就是扎拉嘎胡,就是内蒙古文坛令人敬仰的一面旗帜。

(本版图片均来自《扎拉嘎胡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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