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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岗龙:诗意的笔触带你走进"草尖上的文明"

2016-10-11 15:10:27 | 来源: 新浪 | 作者: 乌日嘎 | 责任编辑: 许浩成
摘要: 在学者和诗人之间,你更喜欢哪一个身份?陈岗龙答:诗人可能一生中有一首诗被人记住就足够了,可是一个学者要用一生来追求真理。

那应该是三年前,朋友书架上的一本《草尖上的文明》深深地吸引了我。说实话,对于从事画报编辑出版的我而言,这本书的制作不算精良,可是它的内容却打动了我。向朋友索取,纳入囊中。

回到家一口气读完。

《草尖上的文明》是对蒙古族文化进行的一个百科全书式导读性的作品,大到蒙古族的历史、科技,小到孩子们的玩具和女人的头饰,都在书中有着很好的呈现。它没有过多冰冷的理论术语,而是以草尖上的文明为线索,用一种诗性而朴实的文本详述草原人的文明。

全书有一种独特的诗意氛围和广阔的文化空间。作者诗意的描述和这些传说故事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带着伤感的有生命力的文字,只有深爱和深谙这片土地的人,才能写出这种忧伤。

这是一本令人难忘的书。

三年后的今天,当我要以一名记者的身份去拜访他的时候,心中的敬意便油然而生。

首都的四月并不是想象中的春意盎然,套着大毛衣从首都机场下了飞机便直奔北京大学。

北大,在人们的心目中代表着自由兼容、刚毅卓越、蕴藉而峥嵘。北大是关家麒笔下的未名湖、是冯钟璞笔下的红楼、是矛盾、徐志摩、胡风和冯至的母校。步履匆匆地寻找那座新外文楼,心中淌出了几分感动和骄傲。因为我在寻找的陈岗龙,他不仅是那本《草尖上的文明》的作者,还是就是这所中国学府圣坛的博士生导师。

能够跻身这样一座象牙塔里和全国最顶尖的知识分子并肩前行,真的是令人钦佩。

陈教授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没有太多的寒暄,我的第一个问题便开门见山地抛给了陈教授。

“咱们就从《草尖上的文明》说起吧!草尖——游牧民族的根基,似乎还传达了某种脆弱的信号,谈谈这个书名的深意吧?”

他说:“这本书当时是和《民族画报》社蒙古文版主编巴义尔先生共同策划完成的,他拍摄的图片,我写的文字。为什么这本书不叫‘马背上的文明’,不叫‘草原上的文明’,当初的想法就是要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蒙古民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这固然没有错,但也正因此使得世人对这个民族的了解还片面地停留在蒙元时期成吉思汗在马背上打天下的阶段,而忽略了蒙古族千百年来传承的优美的语言、文学、音乐、信仰、科技,还有与那片哺育这个民族成长的土地的深厚情感。蒙古人的时间更是流淌在草尖上的岁月,游牧时间就是周转在草尖上的时间。”

为此他还为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蒙古族大学生放假回家的时候给牧民父亲买了一双硬底皮鞋。父亲接过皮鞋之后,很生气地对儿子说:“这么硬的鞋底,不是把草都踩烂了吗?”

“谁能想到蒙古族生息在如此脆弱的土地上,在真正的生活中外表彪悍的蒙古族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嫩嫩的小草?这是曾经征服过半个世界的马背民族的真正的草原胸怀,是游牧文明最简单的生活哲学,也是保护草原生态的唯一方式。”就是因为这种哲学,草原民族才能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在异常脆弱的草原生态中绵延千年,才能创造出草原民族独特的文学与艺术、财富与信仰,所以说,被忽略的草尖上的文明才是更广意义上的蒙古族的文明。”

带着感情温度的文学手笔而不是板起面孔说理的学术语言来传授和普及知识,这应该就是学术的现实意识。在这一点上,他是一个“接地气”的专家学者,他的博客和他的微信转发率之高,影响之广泛,尤其是在青年一代中的人气之爆,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谈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社会担当,他用了三个词汇,囊括了“担当”一词在实践中的体现。入世、包容、引导。

知识分子首先要入世,所谓入世就是要让自己的知识传播到社会生活中去让更多的人接受、传授到有思想的知识。其次,知识分子要有一颗包容心,他提到了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他告诉我们,既要认同本民族文化,也要尊重其他民族的文化,不同民族应该相互尊重、共同维护、促进发展。第三,就是知识分子的引导性。他说作为一名大学校园里的知识传授者,他深知一名导师的作用,一个好老师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同样,一个不称职的老师,也会毁掉一批学子。

他提到了自己的导师,我国的民俗学泰斗钟敬文先生,他说老先生在去世之后,启功先生为他提笔写“人民的学者”,这应该就是对一个学者的最高评价。

作为一名从事蒙古民俗学、民间文学和东方民间文学研究的学者,陈岗龙教授的著作和课题以及他在学术界的各种身份不胜枚举,他的《蒙古民间文学比较研究》、《蟒古思故事论》《蒙古英雄史诗锡林嘎拉珠巴图尔—比较研究与文本汇编》、《东方民间文学概论》、《琶杰研究》、《罗布桑却丹研究》等著作都在学术界有着深远的影响,可是我却更加关注的是他的诗人身份,他的《蒙古人》《泪月亮》《琥珀色的眼睛》等母语诗集以及他翻译的诗歌作品感动了许多像我一样的读者。

我问他,在学者和诗人之间,你更喜欢哪一个身份?他微笑着,不动声色地思考着,似乎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说,诗人可能一生中有一首诗被人记住就足够了,可是一个学者要用一生来追求真理。

作为一名70后的年轻学者,他不愧是蒙古族青年的楷模。

从北京回来一个月了,还依稀记得那个夜晚,几个在北京的蒙古族朋友相约在一个特色餐厅,一直聊到人家打烊。

陈教授在寒意袭人的夜晚,站在路口为我们打车,我们躲在餐厅的大堂里,躲避寒冷。北京,这么大,一个蒙古男人带着他的学识、带着他的理想,带着他对民族、对家乡不尽的深爱,游走在他乡,游牧在他乡。因为,他的心中是一片草原。

(本文为《内蒙古画报》2015年第3期“草原之子”栏目专访,图文转自新浪博客“多兰的奶茶与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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