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格尔草原,达里诺尔湖,白音敖包,黄岗粱丘陵草地,热水塘温泉,阿斯哈图石林,西拉木伦河谷,还有青山神奇的峰林石臼,这是内蒙古克什克腾北部风景。
贡格尔草原,达里诺尔湖,白音敖包,黄岗粱丘陵草地,热水塘温泉,阿斯哈图石林,西拉木伦河谷,还有青山神奇的峰林石臼,这是内蒙古克什克腾北部风景,自然纯净、多姿多彩。克什克腾旗对外宣传说克什克腾是全球唯一以地区名命名的世界地质公园,意思是克什克腾全旗都是世界级的地质公园,两万多平方公里。
三天走下来,果然如此。内蒙古典型的蓝天、白云、草原、湖泊、森林、山峰、沙漠、温泉。高山草甸疏林景观是克什克腾独特的美,白桦、紫桦、蒙古栎、五角枫,有的在一望无际的草坡上亭亭玉立,有的三五成群地长在岩石上,更多的是周围群峰环绕,脚下绿草如茵,只有疏林才能树草共存。
蒙古包是蒙古游牧民族的标志,但现在蒙古包大都是旅游项目了,就像那些牧人不是骑马而是骑摩托车放牧,马却专供游人骑行一样,克什克腾也有许多砖瓦房构成的村庄。村庄周围有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开白花的荞麦,沉甸甸的谷子,墨绿色的玉米,远处还有更大片的紫花苜蓿。
与其他景区最明显的区别是辽阔和自然,百十公里不见人烟,有原野中的敖包没有礼拜的庙宇,这样就暂时相对区隔了社会流弊。草原鹰在盘旋,在高空,是悠闲,在低空,则地上必有蛇鼠高度警惕。草原上牛羊悠闲,虽没有了狼却有不测风云,风吹雨打无处躲藏。野花招摇,传达各种花语吸引昆虫为之传宗接代。山林小溪中各种生物也为生存和自由忙乎着,甚至在搏命。但对游客来说,微风轻拂,清香四溢,阳光飘洒,眼界开阔,没有了逼窄的楼群拥挤的地铁,没有职场杀机和污染的空气,尽管短暂,尽管缱绻,内蒙古的自然风光足以让人不远千里。在辽阔中任思绪飘飞,在清气中让欲望恣意。
明代陈继儒是思想大家,按他的说法,草原有真乐,不潇洒终为忙人;白云有真趣,不玩味终为鄙夫;山水有真赏,不领会终为漫游;蓝天有真得,不解脱终为套语。内蒙古的草原生机,大漠孤烟,如果仅仅是游客的片刻愉悦那就是快餐时代的典型特征。美国人尼尔·波兹曼对西方媒介体制转型的忧虑和反思就像这草原上的阳光热辣辣地反射到部分游客的身上。他说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让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就是把文化变成一场娱乐至死的舞台。或许,克什克腾太美了,超凡脱俗一尘不染,它与我们日常生活所见所闻那么不协调,以致游者一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中就把它当作梦境而忘记——太美了才容易枯萎——仙境往往不真实。这生生不息的克什克腾草原,这西拉沐沦河东逝水,湮没了六千年人类社会历史。最后一场活报剧出演在达里诺尔湖畔的鲁王城(应昌路),这里本是元代弘吉刺部兴筑的城郭,朱元璋攻破元大都(北京),元顺帝逃到上都,后又逃到鲁王城,他的后代建立史称后元的短命王朝。1214年成吉思汗铁骑破金在达里诺尔湖驻军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1368年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出逃到1378年北元灭亡,又是何等的狼狈猥琐。打那儿以后,克什克腾的人文辉煌彻底枯萎了,没有了王朝更替,甚至也没有了历史变迁,只剩下今天自然风光。游客们常常在沐浴克什克腾草原风光短暂的快乐和享受之后,又回到尼尔·波兹曼所形容的那种“监狱”。回到那种不潇洒、不玩味、不领会、不解脱的生活中去,喧嚣嘈杂,表里不一,熙熙攘攘,道德沦丧。
刘墉说,美禁不起长久的凝视,因为美常在凝视中凋零。没办法,白云出处从无例,独往人间竟独还。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如果我爱上你的辽阔,要怎么收藏、怎么拥有?声色娱情,何若净几明窗,一坐息顷;利荣驰念,何若名山胜景,一登临时。
放飞心情,在克什克腾草原蓝天白云下张开心灵的翅膀,宁静安然地翱翔,穿越千古俯视草地上的鲜花,融入自然,物我两忘。什么无情面具,什么无形绳索,统统沉到达里诺尔湖底,在这里,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会习惯光明,哪怕进入黑夜也是满天繁星。
放飞思绪,诵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把烦恼,仇恨,快乐,幸福,梦想,无奈,悲伤,恐惧,忧虑,麻木等等一股脑地放飞到克什克腾草原上吧,哪怕只有两天。不然,我们干嘛驾车跑出两千多公里?想想刘欢的矫情: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是克什克腾吗?也许是。
看卫星图,克什克腾是大兴安岭南端山地、蒙古高原与燕山余脉交接点,也是浑善达克和科尔沁两大沙地的结合部,因此有了丰富的地貌,凉爽的天气,肥沃的草场,有自然无人文,不在这里放飞心情,又去哪里呢?